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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回 迁西内离间父子情 遣鸿都结证隋唐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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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词曰: 最恨小人女子,每接踵比肩而起,搅乱天家父子意。

     远庭闱,移官寝,尊养废。

    晚景添憔悴,追思旧宠常挥泪。

     魂魄还堪寻觅来,遇仙翁,说前因,明往事。

     调寄“夜游宫” 百行莫先于孝,而天子之孝,又与常人之孝不同。

    孟子云:孝于之至,莫大乎尊亲,尊亲之至,莫大乎以天下养。

    尊之至,方为孝之至。

    顽如瞽(目叟),而舜能尽事亲之道,故孔子称之为大孝。

    迨乎后世,偏是帝王之家,其于父子之间,偏是易起嫌疑,易生衅隙。

    此不必皆因亲之不慈,子之不孝,大抵多因势阻于妻子,情间于小人。

    即如唐肃宗之奉事上皇,原未尝不孝,上皇之待肃宗,亦未尝不慈。

    却因媳妇骄悍,宦竖肆横,遂致为父的老景失欢,为子的孝道有缺。

    乃或者云:上皇当年听信谗言,一日杀三子,且纳寿王之妃杨氏为贵妃,有伤伦理,后来受那逆妇逆奴的气,正是天之报施,往往如此。

    上皇与杨妃,原因宿世有缘,所以今生会合,其他诸人,或承宠幸,或被诛戮,当亦各有宿因,事非偶然。

    此系仙翁所言,见之逸史,今编迷于演义之末,完结隋炀帝、唐明皇两朝天子的事,好教看官们明白这些前因后果。

    话说上皇自梅妃死后,愈觉寂寥,又因肃宗的皇后张氏,骄蹇不恭,失事上之礼。

    上皇且闻宦官李辅国内外比附弄权,心上甚是不悦。

    要与肃宗说知,教他严加训饬。

    高力士再三谏阻,上皇只是忍耐不住。

    一日,肃宗来问安,上是赐宴,饮宴之际,说了些朝务。

    上皇道:“从来治国平天下,必先齐其家,今闻庵奴李辅国附比宫中,估势作威,汝知之否?”肃宗闻言,悚然起应道:“容即查治。

    ”上皇道:“此时若不即为防禁,恐后将不可复制。

    ”肃宗唯唯而退。

    原来那皇后恃宠骄悍,肃宗因爱而生畏,不敢少加以声色。

    李辅国掌握兵权,阿附张后,恃势弄权,肃宗虽亦心忌之,却急切奈何他不得。

    放虽承上皇严谕,且只隐忍不发。

    正是: 堪笑君王也怕婆,奴乘婆势莫如何。

    小人女子真难养,一任严亲相诋河。

     肃宗便隐忍不发。

    那知上皇这几句言语,内侍们忽私相传说,早传入车辅国耳中。

    辅国密地启知皇后,各怀怨怒,相与计议道:“上皇深居宫禁,久已不预朝政,今何忽有烦言,此必高力士妄生议论,闻于上皇故也。

    力士为上皇耳目,当回去之,更须使官家莫要常与上皇相见,须迁上皇于西内为妙。

    ”自此肃宗欲往朝上皇,都被张后寻些事情阻隔往了。

    上皇所居南内兴庆宫,与民间闾闾相近,其西北隅有一高楼,名长庆楼,登楼而望,可见街市。

    上皇时常临幸此楼,街市过往的人遥望叩拜,上皇有时以御膳余剩之物,命高力士宣赐街市中父者,人都欢忻,共呼万岁。

    李辅国便乘机借端密奏肃宗道:“上皇居兴庆宫,而高力士日与外人交通,恐其不利于陛下。

    且兴庆宫与民居逼近,非至尊所宜居。

    西内深严,当奉迎太上居之,庶可杜绝小人,无有他虞。

    ”肃宗道:“上皇爱兴庆宫,自蜀中归,即退居于此,今无故迁徙,殊佛这圣意,断乎不可。

    ”辅国见肃宗不从其言,乃密启张后,使亦以此言上奏。

    肃宗恐惊动上皇,也不肯听。

    张后忿然道:“此妾为陛下计耳,今日不听良言,莫叫后日追悔!”说罢,拂衣而起。

    肃宗默默含怒,适又偶触风寒,身上不豫,暂罢设朝,只于宫中静养。

     辅国途乘此机会,与张后定计,矫旨遣心腹内侍及羽林军士,整备车马,诣兴庆宫奉迎上皇,迁居西内,请即日发驾。

    上皇错愕不知所谓,内侍奏称皇爷以兴庆宫逼近民居,有亵至尊,故特奉请驾幸西内。

    皇爷现在西内,候太上驾到。

    上皇心下惊疑,欲待不行,又恐有他变。

    高力士奏道:“既皇帝有旨来迎,太上且可一往,俟至彼处,与皇帝面言,或迁或否,再作计议,老奴护驾前去。

    ”上皇无奈,只得匆匆上辇。

    高力士令军士前导,内侍拥护,銮舆缓缓行动。

    将至西内,只见李辅国戎服佩剑,率领军士数百人,各执戈矛,排列道旁。

    上皇在辇上望见,大惊失色。

    高力士见这光景,勃然怒起,厉声大喝道:“太上皇爷驾幸西内,李辅国戎服引众而来,意欲何为?”辅国蓦被这一喝,不觉丧气,忙俯伏奏道:“奴辈奉旨来迎护车驾。

    ”力士喝道:“既来护驾,可便脱剑扶辇!”辅国只得解下腰间佩剑,与力士一同护辇而行。

    力士传呼军士们且退,不必随驾。

    既入西内,至甘露殿,上皇下辇,升殿坐定,问:“皇帝何在?”辅国奏道:“皇爷适间正欲至此迎驾,因触风寒,忽然疾作,不能前来。

    命奴辈转奏,俟即日稍疾,便来朝见。

    ”上皇道:“皇帝既有恙,不必便来,待痊愈了来罢。

    ”辅国领旨,叩辞而去。

    上皇叹息,谓高力士道:“今日非高将军有胆,朕几不免。

    ”力士叩头道:“因太上过于惊疑耳,五十年太平天子,谁敢不敬?”上皇摇首道:“此一时,彼一时。

    ”力士道:“今日迁宫之举,还恐是辅国作祟,皇后主张,非皇帝圣意。

    ”上皇道:“兴庆宫是朕所建,于此娱老,颇亦自适。

    不意忽又徙居此地,茕茕老身,几无宁处,真可为长叹!”上皇说罢,凄然欲泪。

    后人有诗叹云: 三子冤诛最惨凄,那堪又纳寿王妻?今当道妇欺翁日,懊悔从前志太迷。

     李辅国既乘肃宗病中,矫旨迁上皇于西内,恐肃宗见责,乃托张后先为奏知。

    肃宗骇然道:“毋惊上皇乎?”张后奏道:“太上自安居甘露殿,并无他言。

    ”肃宗方沉吟疑虑间,李辅国却率文武将校等,素眼诣御前俯伏请罪。

    肃宗暗想:“事已如此,追究亦无益。

    ”且碍着皇后,不便发挥。

    又见辅国挟众而来请罪,只得倒用好言安慰道:“汝等此举,原是防微杜渐,为社稷计。

    今太上既相安,汝等可勿疑惧。

    ”辅国与将校都叩头呼万岁。

    后人有诗叹云: 父遭奴劫不加诛,好把甘言相向懦。

    为见当年杀子惯,也疑今日有他虞。

     那时肃宗病体未痊,尚未往朝西内;及病小愈,即欲往朝,又被张后阻住了。

    一日忽召山人李唐,入西殿见驾。

    肃宗抚弄着一个小公主,因谓李唐道:“朕爱念此女,卿勿见怪。

    ”李唐道:“臣想太上皇之爱陛下,当亦如陛下之爱公主也。

    ”肃宗悚然而起,立即移驾往西内,朝见上皇。

    起居毕,上皇赐宴,没甚言语,惟有咨嗟叹息。

    肃宗心中好生不安,逡巡告退。

    回至宫中,张后接见,又冷言冷语了几句。

    肃宗受了些问气,旧病复发。

     上皇闻肃宗不豫,遣高力士赴寝宫问安。

    肃宗闻上皇有使臣到,即命宣来。

    那知张后与李辅国正怨恨高力士,要处置他,便密令守宫门的阻住,不放入宫。

    遣小内侍假传口谕,教他回去罢。

    待力士转身回步后,方传旨宣召。

    力士连忙再到宫门时,李辅国早劾奏说:“高力士奉差问疾,不候旨见驾,辄便转回,大不敬,宜加罪斥。

    ”张后立逼着肃宗降旨,流高力士于巫州,不得复入西内。

    一面别遣中宫,奏闻上皇。

    一面着该司即日押送高力士赴巫州安置。

    可怜高力士夙膺宠眷,出入宫禁,官高爵显,荣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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