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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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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鹤初先生见如此,便放心地盖上琴案,起身出去了。

    一幕秀逸之姿,拂过微风几许。

     静室里只余下主仆二人。

     王吉松了口气,忙关切道:“公子夜半才归,天擦亮又到静室,可须再去补上一觉?” 谢敬彦有耳无心地听着,人却仍徜徉在昨夜的梦与遭遇中。

     他此去博州运回祖母寿辰的落地花瓶,原仅来回两天路程而已。

    昨日行至沧州附近,却莫名忽然心口钝刺,异常地抽痛。

    让他有一种焦切立即赶回府中,深探究竟的执念。

     他因想到谢家在江南道禄田的粮米,大约也将行至沧州河段,便谴了贾衡过去巡视。

    自己则加疾打马归京。

    本以为府上发生了什么,却只暗夜悄寂,并无异常。

     待他回房躺下休息后,在梦中却体会了一把肝肠寸断。

     那肝肠寸断之痛,如失爱人,俨然持续至此刻都还未缓和。

     可谢敬彦从未爱过人。

     他专心潜学,克己清修,连母亲与祖母送来的伺榻婢女,俱都轰出门去。

     又何来尝识爱的滋味? 不知何故,从去年冬天起,有个女子便反复潆绕在谢敬彦的梦中。

     女子蚕衣浅系,若隐若现,于烛火映照下娇柔地躺在他的枕榻旁。

    她似生涩,却似乎对他含情脉脉,间含着娇羞的憧憬。

     数次梦中,谢敬彦从未瞧见过她的脸,但知她必定美得惊艳动人。

    他不为所惑,清凉的目光落在女子白皙颈上,克制着不往其余旖旎处望。

     那女子肌肤似雪一样的白,微微颤动着,一枚细小的红痣点缀在她的颈涡中,就如同狐媚一样勾人。

    他弥漫在她的香闺薄雾中,感受着她无可比拟的温软,总是刻意隐忍着冲动。

     似乎对她充溢怜恤与烦倦,但心间横着沟壑,以至于无视她的希冀,冷落她。

     或许是因他生性克谨自持,无喜胭脂俗粉。

     而他已订下了未婚妻,亦不会纵容自己另生旁枝。

     …… 谢敬彦不知此女缘何频频出现,有时他气闷,忍不住俯下去想细看一看。

    然而总不容他看清,忽地一瞬眩晕,便猛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 而就在昨半夜回房后,他竟梦到她口吐鲜红地死在了怀里。

     女子容色依旧模糊,缱绻地望了眼他身旁的谁。

    转而吃力勾住他衣袖:“此生错付于你,若有来生,断不与君续……” 话未尽,便冷了娇躯。

     梦中谢敬彦裹着她,只是揪心乱序的痛。

    似乎有熟悉了很久的存在感,生生地从身心空落出去,言辞难揪的遗憾。

     甚至于耳畔一声少年清朗的悲呼:“娘亲……” 惊醒之后,神魂不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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