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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第2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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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了自己的疼痛。

    因为他人的疼痛,也是我的疼痛。

     二〇一〇年一月二十二日 我们的鲁迅 二〇〇六年五月的一天,我坐在井然有序的哥本哈根机场的候机厅里,准备转机前往奥斯陆。

    身旁不同国家的人在用不同的语言小声说话,我的目光穿越明亮的落地玻璃窗,停留在窗外一架挪威航空公司飞机的尾翼上。

    我被尾翼上一个巨大的头像所吸引,我知道自己过会儿就要乘坐这架飞机前往奥斯陆。

    为了消磨时光,我心里反复思忖:飞机尾翼上的头像是谁? 我的思维进入了死胡同,身体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我有似曾相识之感,他的头发有点蓬松有点长,他的鼻子上架着一副老式的圆形眼镜。

     开始登机了,我起身走向登机口。

    然后我坐到挪威航空公司航班临窗的座位上,继续想着尾翼上巨大的头像。

    我总觉得曾经见过他,可他究竟是谁? 就在飞机从跑道上腾空而起的刹那间,我的思维豁然开朗,我想起来他是谁了。

    同样的头像就在一本中文版的《培尔·金特》里,他是易卜生。

    看着窗外下面的哥本哈根逐渐远去,我不由笑了起来,心想这个世界上有过很多伟大的作家,可是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作家恐怕只有易卜生了。

     我降落在易卜生逝世一百周年之际的奥斯陆,绵绵细雨笼罩着奥斯陆的大街,印有易卜生头像的彩旗飘扬在大街两旁,仿佛两行头像的列队,很多个易卜生从远到近,在雨中注视着我,让我感到他圆形镜片后面的目光似乎意味深长。

     我在奥斯陆的第一次用餐,就在易卜生生前经常光顾的一家餐馆里。

    餐馆散发着我在欧洲已经熟悉的古老格调,高高的屋顶上有着精美的绘画,中间有着圆形柱子。

    作为纪念活动的一部分,餐馆进门处摆放着一只小圆桌,桌上放着一顶黑色礼帽,旁边是一杯刚刚喝光的啤酒,玻璃杯上残留着啤酒的泡沫。

    一把拉开的椅子旁放着一支拐杖。

    这一切象征着易卜生正在用餐。

     此后的三天里,我没有再次走入这家餐馆。

    可是我早出晚归之时,就会经过这家餐馆。

    每次我都会驻足端详一下里面属于易卜生的小圆桌,黑色礼帽和拐杖总是在那里,椅子总是被拉开。

    我发现了有关易卜生纪念活动里的一个小小细节,早晨我经过时,小圆桌上的玻璃杯里斟满啤酒;晚上我回来时,酒杯空了,玻璃杯上沾着一点啤酒泡沫。

    于是,我拥有了美好的错觉,一百年前逝世的易卜生,每天都在象征性地看着一位中国作家的早出晚归,象征性地思忖: “这个中国人写过什么作品?” 我想起了我们的鲁迅。

    易卜生的名字最早以中文的形式出现,是在鲁迅的《文化偏至论》和《摩罗诗力说》里。

    这是两篇用文言文叙述的文章,发表在一九〇八年的《河南》月刊上,易卜生去世将近两年了。

    一九二三年,鲁迅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发表了著名的演讲《娜拉走后怎样》。

    鲁迅在演讲里说:“走了以后怎样?易卜生并无解答;而且他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即使不死,他也不负解答的责任。

    ”然后鲁迅以一个读者的身份给予解答:娜拉走后“不是堕落,就是回来……还有一条,就是饿死了”。

    鲁迅认为,妇女要摆脱任人摆布的地位必须获得与男人平等的经济权。

    鲁迅在此用他冷嘲热讽的语调说道:“钱这个字很难听,或者要被高尚的君子们所非笑,但我总觉得人们的议论是不但昨天和今天,即使饭前和饭后,也往往有些差别。

    凡承认饭需要钱买,而以说钱为卑鄙者,倘能按一按他的胃,那里面怕总还有鱼肉没有消化完,须得饿他一天之后,再来听他发议论。

    ” 挪威航空公司飞机尾翼上巨大的易卜生头像,以及这样的头像缩小后又飘扬在奥斯陆的大街上,让我感受到了易卜生在挪威的特殊地位。

    当然这位伟大的作家在世界的很多地方都有着崇高的地位,可是我隐约有这样的感觉,“易卜生”在挪威不只是一个代表了几部不朽之作的作家的名字,“易卜生”在挪威可能是一个词汇了,一个已经超出文学和人物范畴的重要词汇。

     就像我小时候的“鲁迅”,我所说的是“文化大革命”时期的“鲁迅”。

    那时的“鲁迅”不再是一个作家的名字,而是一个在中国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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