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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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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卖口袋书的小老头每天靠在路灯柱边上,腰间挂一个收音机听电台。

    有一段时间,电台主持每天在连线听众,让他们说出世界末日前的愿望或遗憾。

    齐满米塞完最后一口饭,把泡沫纸盒压扁放在旁边的台阶上。

     储圆圆记得,1999年的年初,他们就是这样一日重复着一日挨过去的。

    挨到某天,夜市街上摆摊的人都回家过年了,路上都是烟花礼炮的碎屑。

    她跟齐满米两个人踢着满地的碎屑纸,最后花钱买了两只小小的烟花棒。

     那天储圆圆和齐满米说,她很小父母就出门务工,然后死在某场矿难中。

    那场矿难的尸体挖了一年多,挖出来的尸骨跟煤屑泥浆混在一起。

    养大她的奶奶一直身体不太好。

    对于节日和过年,她都没什么太大的感受。

     储圆圆点燃了手里的烟花棒,拿自己那支去点燃齐满米手里那支。

    他们两个人蹲在江堤边,看着烟花噼啪烧下去。

    储圆圆举起来挥了几下,百无聊赖地问齐满米:“哎,如果今年真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年,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没?” 齐满米看着自己手里的烟花转瞬就熄灭了。

    他沉默了很久,朝储圆圆摇摇头。

     那天,他们就捏着燃没的烟花棒走回了租住的宿舍。

    齐满米挤过别人堆放在床边的脸盆、行李箱、吃完没扔的方便面汤。

    他爬上自己那个铺位,在床脚的那堆衣服里翻翻找找。

    下铺的人恶声恶气地嘟囔:“扭什么,床一直摇。

    ” 齐满米缓下了动作,在窗外的礼炮声中摸出了他和王垠丘那张合照。

    他望着合照上的两个人,再次确认,1998年他确实曾经住在过一个温暖的地方,和一个人一起过得年。

    那不是他擦亮火柴看到的幻觉,是真的。

     齐满米抱着那张合照又爬下了床,挤过几排勾在床边的衣服,打开了宿舍门。

    齐满米在手上哈着热气,跑到附近的小店。

    他给那一年最后一期“说给世界末日的话”打去了观众热线。

    在无数次占线之后,真的被抽中进入了直播声道。

    电台主持接通他的电话,问他有什么想说的话的时候,齐满米慌了神。

    他捏着那张合照,在电话线这端久久地沉默着。

     卖口袋本的小老头那天靠在自家客厅,收音机摆在茶几上,听到最后一个热线观众在沉默了很久之后,用带满方言的普通话朝听筒疙疙瘩瘩地说:“哥...新年快乐。

    ” 第29章分手(六) 是在那年的春天。

    齐满米和储圆圆在街头跳舞被电视台的一位节目策划路过看到了,于是把他们带进了电视台面试。

    他们都没什么像样的舞蹈功底,但齐满米很肯学,储圆圆非常自信。

    他们一开始只是算伴舞团里打零工的,缺人的时候才会叫上他们。

     齐满米和储圆圆没事还在街头跳舞,接到电视台的工作电话再飞奔过去。

    电视台有大食堂,工作完会包餐。

    他们两个人混在人群中间埋头吃。

    那段时间,齐满米又长个了,但他一直穿着半长不短的外套和裤子。

     在电视台跳完舞,齐满米跟着伴舞团的人去玩。

    他们呼啦啦一群钻进附近的小网吧。

    齐满米连电脑怎么开机都不会。

    他和储圆圆两个人一开始只会凑在一台电脑上玩扫雷。

    齐满米到现在都记得,那间网吧的天花板特别低,空气里都是烟味。

    屋内灯光不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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