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拂了一身满 第100节 第2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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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知该如何答复了——她眼中的熹儿一向十分乖巧温和,从不会这般凶恶顶撞于她,且她察觉他唤她作“太后”、更径直以一个“你”字相称,这是与自己的生母冰释前嫌、便不肯再叫她这个养母一声“母后”了? “陛下何出此言?” 她皱起眉头,心说亲生母子血浓于水、确不是自己一个外人比得起的,只是她虽不求这孩子能念自己什么恩情、却到底希望彼此和和气气其乐融融,是以语气还是柔和、小心仔细地在哄人。

     “孤不过是问一句,你与太妃本就是母子,自然该多在她身边陪伴……” 未料这样的让步也不能让少帝满意——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、听她巧言令色哄骗自己,好像有多关切体贴他、其实却在背地里将背叛的恶业一一犯尽——她还在他面前端出一副母亲的架势,那她在那个男子面前呢?又是如何的小鸟依人楚楚可怜? 他眼前又忽而闪过那夜她在宫门夜雪中闭上双眼等待人亲吻的模样,只觉得气血上涌万分羞恼、恨不得此刻便狠狠用力将她撕碎;身为君王的尊严和身为男子的欲望几乎要把他逼疯,他死命克制着心底想要将一切都毁灭的冲动,当时只别开眼睛不再与她对视,冷冷问:“你唤朕来究竟所为何事?” 宋疏妍也知少帝仍未平息那来由不明的怒火,却也无心力同他细细拆解彻夜长谈,无奈只徐徐叹道:“事关撤帘之事,孤想着、还是应当再同陛下嘱咐几句……” “撤帘?” 卫熹闻言抬眉,眼中难掩惊诧意外之色——自先帝驾崩之后、太后垂帘主政已逾两载,光祐新政皆出自她手、乃至几次战事也都由她裁夺,如今却说要“撤帘”……是打算往后都不再过问政事了么? “是的,”她已经点了头,神情还是该死的平静淡泊,“陛下已经长大,北伐之后形势暂稳、一时也难再起战事,想来正是孤撤帘还政的好时机。

    ” 她也抬头看向他,仔细端详他的眉眼,依稀也像有些欣慰似的。

     “先帝曾以大事相托、只恐陛下年幼而为势所迫为人所欺,今我主政两载,定南都、兴新政,虽仍不免多有疏漏、却尚保得社稷一时之安,当也不算对他全无交代。

    ” “我无吕武之才、更无吕武之心,只盼陛下早日亲政,中兴大业早日告成……往后的路还很长,陛下该要一步一步自己去走了。

    ” 她说得十分从容,滔天的权柄当初可以艰辛拿起、如今到了时候也能泰然自若轻轻放下,先帝当初将一切托付给她、大约也没指望她能做得如此好吧。

     ……可在卫熹看来一切却不是这样。

     ——撤帘?还政? 你是当真要将一切归还于我、还是一心要同别人苟且而将我弃之不顾? 抑或你是心虚、以为作出这样清清白白无欲无求的姿态便能得到我的宽宥? 他一瞬暴怒、就连黯淡的双眼也很快泛起猩红,上前一步用力抓住她的手、他的压迫就像凶戾的豺狼一样阴刻。

     “那你呢?” 他狠声逼问她,拼命压抑着即将掉出眼眶的泪水。

     “你……不要我了么?” 她很了解他,在那张牙舞爪的威吓下仍能看破他的脆弱,在她眼中他一直都只是个缺乏陪伴与关爱的孩子,过去她能给他想要的东西,如今却该是他真正的母亲陪他继续向前走了。

     “我……” 她的自称也变回了“我”,那时是当真在以母亲的身份同一个孩子说话,可他却忽而用力狠狠甩开了她、仿佛不愿再从她口中听到哪怕一个字,她脚下一晃跌坐在地,他像没想到自己会伤害她、一愣之后又忽而转身快步向扶清殿外奔去,步伐那么匆忙又凌乱,好像……有些恐惧似的。

     宋疏妍无力地看着他离开,眼前忽而一阵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小腹……感到一阵隐隐的疼痛。

     第166章 ……她怀孕了。

     其实宋疏妍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多意外,自知那一夜他们都放纵得太过,近两月间断的月事亦已是对她的一种提醒,更重要的是冥冥之中她有一种预感,他们会有一个孩子,上天不会一直对他们狠心、也会心软可怜他们一次。

     她不敢请太医署的医官来看,只能次日托二哥从宫外帮她寻大夫诊脉,得到的结果果然与她所料一致……那一摔并未伤着孩子、只是有些动了胎气,她需用些安胎的药,往后一段日子都需戒劳戒忧安心静养。

     她有些惶恐,一直盼望的事情忽然成真、欢欣之余又难免感到一些恍惚,情绪好像也一下子变得脆弱起来了,在那样的时刻……她特别特别渴望见到他。

     ……幸而他当晚便来到她身边了。

     大约是提早就从她二哥那里得到了消息,那日他来时显得行色匆匆,将入卯月的时节夜风依旧很凉,萧条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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