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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67节 第3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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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底儿,带着戾气的一对眼,其中一只是猩红的重瞳。

    他大笑:“哪里有许多人?分明都是你!你,你,厉鬼一样的你!” 老人仰天大笑,眼珠乱颤,显已陷入疯狂。

    青年长叹,低下身来,揪起他发丝。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那便只记我的名姓罢了。

    ” “你是……谁?”由于仙馔之故,这时老人脑袋里如糨子一般,连自己是谁也记不清了,却记得对这青年的深深的恐惧。

    青年不答话,只是安静地看他。

    突然间,老人口里爆发出一通高亢笑声。

    “想起来了!你是……你是……‘阎摩罗王’!” 青年默然不响。

    老人迟疑片晌,下苦动作脑筋的模样,一壁咯血,一壁道:“你、你是……你有个……后来取的名姓,是叫楚……楚狂……” 那人仍是沉默,目光冰冷。

    这时风潇雨晦,头顶的红灯笼狂乱摆荡,招魂的鬼手一般。

    那血光和他的眸子渐渐重叠,照得老人浑身觳觫,仿佛置身于五殿上,听候阎王发落。

     青年摇头,揪起他头颅,与他对视。

     突然间,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传来,青年一剑刺穿他身躯,却巧妙避开了脏腑,这样能教他痛苦万分,却不会当即别世。

    剑刃旋动,老者哀嚎不已。

     “记住我的名姓,投往阴府去罢。

    这将是我最后一次顶着这名头。

    玉鸡卫,今日向你雪耻的不是旁人。

    ” 潇潇冷雨里,青年眼里似烧着极炽烈的火,神色却寒冽。

    他伏在老人耳边,轻声道。

     “我是方悯圣。

    你是我的手下败将,而往后永生永世,我都会是你的压身惊魇。

    ” 第79章雨消云散 鏖战了结后,数十根如椽的大铁链子在青玉膏宫前架起,织成一张密网。

     密网中央缚着一位老者,遍体血污,身上皮肉翻卷,却仍不死,只是流涎傻笑,已是疯了。

     受了这样多的伤创而未断气,这老者确是十分异于常人。

    只是不知为何,他一见有人靠近,便惊恐挣动,叫道:“阎王,阎摩罗王!” 舆隶们自四面八方围来,对他瞋目切齿,显是与他有着滔天血仇。

    人人拿石子儿、臭鸡子掷他,拿棍棒撵他,有人甚至一刀割下他膫子,惹得老人一通鬼哭狼嚎。

     与阴惨惨的青玉膏宫相比,街衢里却喧阗火热。

    一盏盏风灯次第亮起,一时间,瀛洲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浮桥上闹市一般,舆隶们高跷踩街、太平乐、舞龙,十分热闹,人人额手相庆,急急巴巴地奔走相告:“玉鸡卫恶有恶报!” 玉鸡卫统摄仙山数十年,终于再不能作恶。

    青玉膏宫的军士们则被舆隶们押在牢槛里,打算往后慢慢清算他们的罪过。

    瀛洲之雨虽未歇,但万家灯火此时连缀成一片,璨璨生辉,远远望去,仿佛海上长出千百只太阳一般,格外暄暖。

     受伤的雷泽营军士们回船休憩,其余人则流连街巷,张筵设戏,吹竹调丝,席面上摆平日里绝不舍得用的鲍翅、鱼浮和九孔螺,每一样菜都鲜香味美,教人痴醉其间。

     这场恶战之后,司晨静养了七日,伤势竟已渐渐好转。

    她因是玉鸡卫之女,身子较旁人健实,除却创伤仍作痛,神智却已清醒了。

    她坐于藤椅上,被军士们抬到雷泽营船栈上,只见帐里已设飨宴,人人过来与她敬酒,热情地叫道: “司姑娘!”“司晨!” 有人欢喜道,“这回多亏司姑娘指示,小的们才有命回来!” 司晨赧然,连连摆手:“说哪里话?分明是你们自个厉害,我没起什么大用。

    ” 因她伤未全愈的缘故,兵丁们也不强求她推杯换盏,只簇在她身边七嘴八舌。

    司晨在人群里热烘烘、暖洋洋地过了一夜,心里极是熨帖舒服。

     过了些时候,人稀了些。

    有人来寻她,正是任草鞋。

    任草鞋将她的藤椅慢慢挪到角落里,自己也寻一块石头坐下,笑着对她道:“司姑娘,你今夜可是个大红人了!我也有话想对你说,好不容易才寻到这机会。

    ” “是什么话?” 任草鞋自胸口摸出一封绉巴巴的尺牍,交予她。

    “我有物件想给你。

    这信小的已留了许多年,是当初玉玦卫大人留予你的。

    ” 司晨听了,一颗心忽怦怦直跳,仿佛胸膛里头藏着一个兔子窝般。

    她嗔道:“怎么不早拿给我看?” 任草鞋道:“大人说过,需到一个时候,司姑娘才能晓得这信里的意思,小的觉得而今便是那时候了。

    ” 司晨接过信,手里打颤,这时又听任草鞋道: “其实玉玦卫大人早知晓你是玉鸡卫之女的。

    ” 听了这话,司晨如遭晴空霹雳,手脚冰凉。

     “非但是玉玦卫大人,玉鸡卫也知你是他生女,在你身边安插有眼线呢。

    玉玦卫大人虽知道若同你有太多牵系,势必会暴露自己行踪。

    可她不愿藏掖着,她说,她一辈子只愿光明磊落地活,她也想教你昂头挺胸,哪怕是在玉鸡卫面前也绝不折颈。

    ” 司晨的眼圈忽而红了,她低头看手里的那封信,轻薄而泛黄的一张纸,好似一片尘封已久的枯叶。

    她问任草鞋: “你知道里头写着什么吗?” “听玉玦卫大人提过一二,她说其中写着对姑娘的愿景。

    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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