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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纵骄狂 第57节 第2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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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“敌袭!” 他听见青玉膏宫的士卒们在大喊,黑夜里忽而射出一支箭,掠过燃烧的松明,落在海上,燃起一簇火光,而后层层迭迭的焰舌舔上船舵,兵丁们被刨窝的狍子一般,四下乱窜。

    箭矢如幽魂而出,神不知鬼不觉地夺去他们性命。

     渔伢子一屁墩坐在蓬船上,尿湿了下袴。

     远方的雷泽船也有了动作,石弹飞蝗一般砸来。

    砰訇声里,水浪激天。

    船上的兵丁们如被水灌了穴的蚁子,忙乱奔走,然而却一个个惨叫一声,坠落船下,人人脑门皆刺着一枚骨箭。

     不知过了许久,渔伢子望见一个影子自铺头边走出,那是夺去众多青玉膏宫军士性命的弓手。

     然而他有悖于渔伢子之想象,并不健硕魁岸,是个清俊的少年郎。

    乱发间是一双冷冽的眼,其中一只重瞳赤红。

    他拎着一支骨弓,弓身在月下莹白如玉。

     少年忽似狂兽,急促拨弦,平头船上的人应声而落,他嘶吼着,仿佛泣血沙雁。

     渔伢子顾自哆嗦,懵懂地想起数日前分明是两人进了这蓬船,而今出现在船上的却仅有一人一弓。

    凄厉尖叫声此起彼伏,良久,血染溟海,风中飘腥,四周已化作地狱。

     那少年不算得毫发无损,身上攒了数道箭,血流不止。

    他向怔痴的渔伢子走来,渔伢子颤抖着,却听他开口,沙哑而疲惫。

     “去禀告你们的主子玉鸡卫。

    ‘阎摩罗王’永不会死,今日之仇,来日定十倍以偿。

    ” 少年落着泪,泪水炽红,似是鲜血。

    手里的骨弓如一轮明月,泛出柔柔莹光。

    他静静凝望着渔伢子,然而后者却瞧得出他眼里燃烧的仇焰,滚烫猛烈。

    他提起骨弓,一字一句,斩钉截铁,恨彻心扉: “往后余生,他永无宁日,必将丧命于此弓之下!” 第68章煮豆燃萁 天山金刀落下,破开皮肉,脸上温温热热,是溅到了血。

    手往下探,便摸到滑溜溜脏腑,水一样似的,在指间乱动。

    取出骨头,削磨、打孔,用溟海水洗净,便得一节光洁骨片。

    然而一节不足长,要用筋腱揉搓成绳,连缀骨片,才制得成一柄骨弓。

     在梦里,五年前的楚狂欣喜地跳起,对银面人道,“师父,我会造骨弓了!” 银面人坐在他身畔,微笑颔首。

    楚狂拨弄弓弦,忽又困惑:“按理来说,以骨造弓,韧性不如用木的好,但这弓我却使得十分称手,这是为何?” 银面人笑道:“因为这不是寻常骨弓,是以我的骨所制的弓。

    ” 刹那间,楚狂浑身颤抖,四面白雾茫茫,帐纱一般拢住他。

    他眼睁睁望着师父的身躯腐烂溃败,骨肉分离,最后肉糜里只躺着一柄洁净骨弓。

     楚狂颤着手,捧起那弓。

    此弓有名,唤作“繁弱”。

     突然间,他抖抖瑟瑟,胸腔里爆发出惊雷似的怒吼。

    自从五年前瀛洲的那一夜起,他的心便时时遭恨火焚烧。

    世界里满是暴风雷震,刻心镂骨的仇恨满溢而出。

    一个声音在心中叫道:他要化作嗜血厉鬼,杀了玉鸡卫! 一个焦切的声音忽闯入他耳中:“楚狂!” 楚狂感到自己被那声音向上牵引,自泥沼间抽离,落入温暖怀抱,有人轻轻搡他的肩。

    他睁开双目,蒙尘的舱顶现于眼前。

     再眨眼一望,他发觉自己的手心被紧攥着,方惊愚正凝望着他。

     他惊魂甫定,才发觉先前的自己是魇着了。

    身上剧痛,原来他是身负重伤,昏死过去,做了老长一个关于往昔的梦。

     “你做了噩梦,喊也喊不醒。

    ”方惊愚垂眸望着他。

     楚狂看了他许久,方知自己已自梦里抽身,瀛洲、雷泽营、师父,都是梦里的事,然而五年过去,他心上的创伤依旧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 目光旁移,他看见那被玉鸡卫一拳打断的骨弓繁弱正放于案上,忽扑眨了几下眼睛,淌下泪来。

     方惊愚见他落泪,滴滴答答,每一滴泪都似水银珠子一般坠重,倒比见他流血更怔神,伸出袖口给他拭泪。

    “是身上太痛了么?咱们在青玉膏宫对上了玉鸡卫,他用铁爪刺穿了你胸口,现今咱们在游船上养伤,你还记得这事么?”楚狂点头,一伸手便牵扯到胸前创伤,疼得龇牙咧嘴。

     然而他却忍痛捉住方惊愚的臂膀,方惊愚听见他道:“不要走。

    ” 方惊愚怔怔地看他,只见他目光怵惕,苍白脸上匀着病红,可怜极了,教人心里生出一缕情丝,摇人魂魄。

    楚狂声音低弱: “你若走了……我便真是孤仃仃一人了。

    ” 这时天色也傍夕,虽落着雨,却有残阳。

    大块雨云是巨兽的形状,从那兽嘴里喷薄出明丽的金辉。

    方惊愚握着他的手,脉搏一鼓一鼓,仿佛攥着他的性命一般。

    方惊愚眼里闪过一瞬的云翳,最后淡淡道,“我不走。

    ” “你不会想独个去寻死罢?” “不会。

    ” “我不信。

    先前你不是和言信说了么?要自己去见玉鸡卫。

    ”楚狂轻轻摇头,哀求似的道,“别去。

    ” 方惊愚说,“我不会去。

    ”楚狂却无理取闹似的道:“骗人。

    ”他攥着方惊愚的手指颤抖,方惊愚指着先前他发狂时打破的白釉盏,“我若食言,有若此盏。

    ” 楚狂方才破涕为笑,抓着他的手,不一时又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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