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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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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地方,不能动钻机。

    ” 因了这个缘故。

    二十年前、勘探工人所标记的取样点,直到如今还残留在地面。

     没人敢动。

     像一块深深烙印的疮疤,始终坚守。

    等待着有朝一日、有人来完成属于它的使命。

     这一处煤渣地,二十年前历经过底板突水事故—— 取水不当、采煤操作破坏了煤层底板岩,地下水沿着因采动破坏形成的导水管道涌入采场。

     那一年,光是排出低洼巷道的积水、搜救被困人员,就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。

     当年事故而坍塌的部分机器、侧壁,延伸、倾倒过来。

    阴差阳错地、恰好垒成了一堵可支撑上方岩石层的墙。

     不幸中的万幸,没有波及到最上层的危险空隙。

     但倘若,再用钻机、对准当年的取样点,再钻一次呢? 季淮山抬头,他望着离自己头顶越来越近的岩层,晃得几乎站不住。

     岩层还在颤,声音已经近到耳边。

     他终于意识到,季庭柯做了什么。

     男人骂了一句:“疯子。

    ” “你下了钻机。

    煤层一瘫压、我们俩还是一个都活不了。

    ” “你这样,叫多此一举。

    ” 季庭柯猛呼了口气,时间几乎是数着秒过: “我知道。

    ” 他当然知道。

     他在黑漆漆的地下,望向南边—— 他什么都看不到。

    但他知道那里,南边、是郝响等一众人所在的煤一中家属院。

     夏季,西山大多数时候、刮的都是南风。

     倘若真让季淮山点燃瓦斯,风会承载他那份恶毒的诅咒,匆匆往南飘。

     或许再等个二十年,又是一轮逃脱不开的命运玩笑。

     季庭柯知道那是什么滋味。

     他于心不忍。

     他咬破了舌尖,逼着自己清醒了几分、数了三下: 一。

     二。

     三。

     三秒之后,一块岩石砸下来,砸烂了季淮山的头盔。

     那一点蓄势待发的火星子,“啪”地一下被灰扑没了。

    而这,只是先遣兵—— 而后,成片的岩石层崩塌,整个矿道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 季庭柯抬眼,他错觉、仿佛看到了一眼天空的颜色。

     他吸了口气: 那顺着坍塌的岩层,滚进来的空气。

     也只是一瞬,黑暗吞蚀了一切。

     连同他、连同季淮山。

     * 在这之前,罗敷从没用过钻机。

     她只摸索到,如何将一节带有钻杆短接的接头连接钻杆与钻头,用液压卡盘夹紧,回转器正转,推进钻头,并使其钻入岩石。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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